来，我们一起出门

古石城

by 海9哥 2001.8.22

古石城 

阳朔已经有不少人写过它是如何的美了，可这次去的古石城却让我回忆多多。 

那天早上起了大早，想赶在8点以前逛逛阳朔公园,据说8点以前不收门票，可是守大门的阿姨说没这事儿，一律6元，气得我拧头就走。嘿，我还就不愿花这6大元了我! 

嗯，芝麻糊作早餐真不赖!可是吃完了早饭我干嘛呢？对了，去打听打听昨天船家说过坐竹筏漂流遇龙河的事。看到一家专做导游的店，门口的宣传板上正好帖了漂流的照片，进去看看吧。打探了一番觉得价格不怎么吸引人，倒是墙上的照片有点意思，细打听是一个叫古石城的地方，想想今天也没什么地方好去，三下五除二地跟导游小赖讲好价钱，就上路了。原来这就叫无心插柳嘛。 

小赖领着我上了去葡萄的车，下车来他又到处找摩的去了。因为从葡萄进石头城还有7公里，没班车。小赖说如果赶上是墟日，倒是有拖拉机进出的只需二元。可惜昨天才是墟日。跟摩的讲好15块包来回，我们又接着上路了。摩的走了一段，拐上了一条上山的小路，回头望去，哇!真美。碧蓝的天空里，懒懒地、有一搭没一搭地缀了几片白云，假得漂亮。绵绵秀丽的山层次清晰，远处的山似有似无，透着白，象是裹了好几重白纱；近一点的颜色深一些，有了黛色；远望去的群山就象一幅写意水墨画。山脚下一大片稻田里，早熟的稻子黄得灿烂，晚插的也青得正新鲜，颜色艳丽又象油画；只可惜少了一条水带贯穿而过，缺了动感。这7公里全是石子路，坐摩的真是不好受，好在终于到了。跟摩的佬讲好一点正在村口接我们，我和小赖就顶着骄阳正式进山。 

顺着石板路往村子里走，两旁都是石块砌的小屋，大多是猪牛圈啊，杂物啊，草料屋。接着就看到了大石头房子，只有一两家是砖房。所有这些房子用的石头都是黑色的，说是石头，其实应该是石片才对，每块都不过几公分厚，一看就知道是从附近的山上就地取材来的。小赖说这些石头几乎不用加工，在山上炸了下来，自然就是这样呈扁平状，估计跟这里的石灰岩地质有关。在这些石块与石块之间也没见着有什么水泥之类的粘合剂，砌的功夫可见一斑。最有趣的是有一家还有意将墙砌成圆弧状，流线型。伸手摸了摸，弧度处理得很好，并不觉得硌手。可惜家里没人，不知道这圆墙后面是间什么样的屋子。忍不住想，会是一个小姑娘的闺房么？她会在弧型的墙上帖些什么呢？----喂，跑题了。 

顺着山路往上，在路边发现一块碑文斜插在一片乱石堆里，上面字迹可鉴，大意是又修了什么东东，为什么修等等，记不清了。倒是他查看了落款，是清光绪年间的。小赖说前一段这里还来了个什么大教授，说是这石头城唐代就有了，特来考察。可是考来考去也没考出什么有力的证据，况且村里的老人也从没听前辈提起过，到最后只好不了了之。不过这石头城在清代就有了是肯定的。而这块石碑也应证了这点。 

再往上走一点，有一个小小的池塘，水很浅，象是有谁随手端了这碗似的池塘大大地喝了一口，而这浅浅的水只是剩在碗底的一小口，可还是照样碧绿的。几个光屁股小孩在水里一块大石头上嬉戏，笑声不断。小赖说上次来还很大水呢，最近干得厉害，雨没下透，不少地方缺水。我连说可惜，这一路上还真没看见什么水，缺水不仅少了动感，还缺了一些灵气。一路爬上来，这会儿正是疲劳的临界点，可是走了半天连西门的影子还没看见呢。小赖体谅我的苦处，说，还是我走前面吧。我问为什么？他说：“上次陪个鬼佬来，那鬼佬也让我走前面，还说看着我的脚，他就有了一个近一点的目标!”说完，我俩都笑了起来，觉得脚下轻松了不少。 

终于看到西门了。是一座很普通的拱形石头门，可以用简朴来形容，没有任何装饰。整个西门高4米，纵深3.4米；门洞外拱2.75米，宽2.6米；内拱2.6米，宽不到2.3米。而所用的石头个头大了好多，最重最大的一块有三吨重，4.3米长，1.06米宽，是一根横梁。想来当初要把它放上去也花了前人不少的心思吧。小赖说别看这西门没啥特色，可当年却也惊心动魄。据说当年兵慌马乱，不少有钱有势的人都跑来这小村子避难，同时也惹来了一帮土匪之流的家伙。村民就在西门与来犯者大战了几天几夜，最后以土匪们失败告终，可西门外却是血染山野，好一遍狼籍。细看西门的地势，也不难发现它一夫当关，万夫莫开的优势。它正好建在一个垭口处，两边是山体；这条进村的必经之路正好斜斜地向上穿过门洞，想从这里进村而不过西门么？No way。门扇早已不知去向，可石门的侧壁上留还有门闩的洞，地角处还有门轴的石窝。站在门洞里，火辣辣的日头刚好给挡住，山风带来阵阵凉意，比空调不知舒服了多少倍，真爽啊。有两位少年正在这门洞里歇脚，一人脚下摆着一担番茄。我经不住面前那么多新鲜的番茄红红、嫩嫩的诱惑，要了一个来尝尝。又沙又甜的番茄刚进嘴，我忍不住连声说好吃、真好吃。那少年看我吃得香，说再来几个吧，我犹豫了一阵，为了我娇弱的肠胃，还是忍痛拒绝了。 

在西门歇匀了气，接着向村子深处前进。这时我们已在相对比较平坦的山顶了，路边的地也平整一些。而这些种着各式农作物的地里，时不时都会冒出一块块黑黑的石头，有大，有小，不知哪位神仙信手扔在哪儿的。也象是这些石头在故意跟大家捣乱，“我就要在你家的地里玩玩！”，调皮得很。各家的地都用篱笆隔开来，有些篱笆是树枝作的，有些也用石头。再往前，地面更平一些，面积也大多了，不光种了菜，也种了稻子，包谷。而篱笆也高了些，还开了门供人进出。小赖指着一块地很神秘地告诉我，那儿曾是点将台。我听了惊讶得半天没合上嘴。不是拉!他接着说，其实这里最早是个古军寨，有点将台，中军寨，还有个古庙。而且城门也不止4座，而是大小不等的24座，所有的垭口都建了城门，可惜现如今几乎都没了，只留下了东西南北这4座大的城门，因为年久失修,目前连北门也快塌了。我心里不住地感慨着，留意着这些已经被稻子、包谷覆盖的土地，猜度着哪里是中军寨，哪里又可能是古庙的位置；想象着当年的将士们如何在这里操练；一时又好象身处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月里，甚至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硝烟，身边跑来跑去的将士正紧张地作着各种准备；长着大胡子的将军则面色凝重地在中军寨里，与将领激烈地讨论着目前的战况。。。往事早已灰飞烟灭，只留下一点点遗迹让后人在遗憾中思绪万千。 

我定定神，接着跟小赖在包谷地里左拐右拐。一会儿，走进了一条别致的小路。说别致，其实也不过如此，无非是田地，石头篱笆，石头小路，可是感受很特别。脚下的小路刚好容两人错身；黑石头篱笆却不矮，差不多到了我的肩；已经抽了穗的包谷从左边的石头墙里探出头来，右边则是青青的桔子躲在叶子后面悄悄地；一阵山风吹过包谷们就东张西望，而桔子却只是不动声色的摇摇头。我问小赖，为什么这篱笆砌得这么高？他答说可能是怕路过的牛顺嘴吧。我正思忖这答案，忽然想到，如果这是一个蒙蒙的雨天，石头们都给雨水的抚摸下又黑又亮，叶子也干干净净地绿着，走在幽幽的小路上，它会不会把我带进另一个世界？路的那头会不会有一个美丽、安详、寂静桃花村在等着我？没有繁暄，没有无奈？正在心里瞎想着，天边传来隆隆的雷声，追着雷声望去，乌云刚好在阳朔的上方。小赖说看来阳朔这雨不会太快就停的。我说，好啊，来了阳朔一礼拜，真该下点雨降降温呢。又说，石头城这儿最好是现在就下。可抬头看看，太阳在头顶正一丝不苟地坚守岗位呢，没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。这时路边出现了丝瓜地，还有顶着花的南瓜滕（对了，阳朔的南瓜花绝对美味，要是季节对头，劝你一定要尝尝它。），我跟小赖说，是不是前面就快有人家了？小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，说，是啊，你怎么知道？我颇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，笑笑说，不告诉你。又说，我好惦记刚才的番茄啊，走了这半天，怎么一点儿也没见着？小赖说饿了？我嗯了一声，说，番茄没见着，黄瓜也行啊。因为我们都看见瓜架下牵着的黄瓜们了。小赖没出声，直接移开篱笆门，进了瓜地。问我，要几根？再次考虑到我的消化系统，我说一根就好了。手里拿着还带着刺的新鲜热辣的鲜黄瓜，我开心S了，开吃！南边的黄瓜跟北方的不同，没北方的细长，相对比较胖，比较矮；皮也厚些，还有点涩，而且颜色白很多，不象北方的青翠欲滴。这山顶上的人家少一些，都是一样的石头房子，跟山下的相比，矮了不少，可能是因为交通不便吧。穿过这几户人家，小赖说东门快到了。这时小赖对一棵倒掉的大树发生了兴趣。念念有词地说，咦？怎么就倒了？上回来还好好的呢，可惜了这棵百年的板栗老树了。我这才知道板栗树可以有这么大的——一人抱不住。 

接着东门就出现在眼前，跟西门一样的质朴，结构、造型都一样,它的外拱有3.3米，宽2.9米，纵深有4.6米，是四个门中最大的。这回在门洞里歇脚的是两位老人家。聊起这石头城，老人不无得意地说，那时来这儿避难的还有好多人是从桂林跑来的呢。我心想，这儿前身可是军寨啊，当然有它得天独厚的地方。从西门走到东门，总算看明白了一点这石头城的特色。它以周围的青山作屏障，各个城门都建在垭口处，看住了进出的必经之路，易守难攻的战略意义明显。而群山环抱中的山顶又相对平坦，生活和耕作都方便一些。整个石头城从内到外充分利用了当地的环境以及资源，麻雀虽小，却是五脏俱全。 

出了东门，左拐上了一条山边的小路。左边的山脚下无外乎种着稻子和包谷；右手边的一大片番茄地却是种在少说也有四、五十度的山坡上。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，终于看到番茄了。可是挂在枝头的全是青的，小赖说那当然，红的都摘到街市上卖去了。说完他再次自觉地爬进地里摘番茄，我也不顾得我的肠胃了。一人吃掉一个还觉得意犹未尽，小赖又问，还要吗？“算了，不要了。...还是我自己来吧!”说着我抬脚就往上爬。小赖在下面哈哈大笑，“才说不要，转身就进了地里，你可真有意思。”我只顾满地里寻成熟的番茄呢，只当没听见。他倒是在下面不停地指导我，这儿有一个；那边，那边的红。在这么陡的地里行走可真不容易，一边找着番茄，一边小心地里的苗，而脚踝拧成的角度可不小，还得注意别崴了。正摘得开心，小赖说，哟，老乡就在坡顶呢。然后又用当地话跟老乡大声打招呼，大意是告诉老乡我们想吃他的番茄。我摘好几个就准备撤了，这时那老乡大踏步地赶了下来，捧了一堆番茄直往我手里塞，嘴里还说着，尽管吃；这时我开心得只会说谢谢谢谢、够了够了。这次总算是让我过了把番茄瘾!回到西街上，把留下的番茄送给哈纳斯餐厅的老板娘吃，她也开心得直嚷嚷。看到我的劳动成果有人捧场，也不枉我差点在番茄地里崴了脚啊。 

走到这里，下面本该去南门。可是因为我走得实在太慢，我们已经没时间去南门了。小赖让我站在最佳位置，指着南门给我看，同样黑石头的一座门洞，可旁边不远处竟还有一个微型瀑布。只可惜没什么水，那瀑布只能叫山涧。 

南门，瀑布，就留着下次雨天的时候再来看吧。 

PS： 
古石城在离阳朔十多公里的葡萄镇上，在阳朔坐去桂林的中巴到葡萄只要2块钱。 
到了葡萄镇，一个很普通的十字路口，右拐进去还有7公里石子路。 
如果碰上墟日，有拖拉机可以进出，也只要1、2块； 
平时就只有打摩的了，大概15块来回。 
古石城海拔400多M，我花了2个多小时走了一遍(因为我够菜!)， 
相信众猛驴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。 
建议大家在小雨天去古石城，更能引发大家的思古之情。

本贴由海9哥于2001年8月22日在〖深圳磨房〗发表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