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我们一起出门
 
 

 

北极小镇之行

by dan 2001.8.28

参加了几次磨房的活动,还没在这里报到呢,不好意思。贴一篇我写的北极小镇游记,算是在这里正式发帖了

北极小镇之行

飞机里灯光昏暗, 发动机均匀地轰鸣着,许多乘客都已进入了梦乡。我看了看表, 北京时间晚上10点多, 离平常入睡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。电影也放映完了, 屏幕上只有卫星定位地图, 显示着目前所在的位置。 剩下的6个小时还不知怎样度过, 看了看地图, 飞机正飞过白令海峡。。。。。

刚刚迷迷糊糊睡着,就被后排的乘客发出的惊呼吵醒。“这么美的极光。。。。”, 这回听明白了, 赶快打开机窗遮阳板, 顿被眼前的景色震慑住。只见飞机的正前下方, 模糊的云彩上,跳跃着一簌簌的捉摸不透,蓝绿色彩变换不定的光芒。象跳动的闪电, 又象闪烁不定的磷火, 不, 其实都不象。这是一种超出想象的宇宙的光芒。终于看到了极光, 本来激动的心情却被痛苦的回忆淹没了。。。。

那是半年前的事情。住在日本的表姐突然打电话来说约我们去北极小镇--YELLOWKNIFE看极光。 我家吕盈没好气地对我说:“她世界都跑遍了, 不知道去哪好了!”。虽然极光对我的吸引力并不大, 但北极还从来没有去过, 神秘地方的魅力对我向来说是不可抗拒的。二话没说, 就答应了下来。

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多月, 但和以往一样,出游前激动的心情一点点地燃烧起来。 接下来就是每次旅游最让我乐而不休的一部分--订机票, 网上查目的地的风光介绍,租车,定房间。。。

还有一个月的时间, 一天我的牙突然痛起来。照了X光, 牙医告诉我长出了五颗智齿。天呀, 这不是返老还童了么!!!没办法, 必须找专家动手术拿出来,而且还得快,不然会把其它牙挤坏。全市里只有两个专家能做这种手术,最快只能预约在两个星期以后,离出游只有5天。看来这次北极之行要泡汤了。

动手术的那天, 看到了满脸落腮胡子的专家, 让我想起了家乡给猪看病的兽医。“动完手术5天以后, 我可以去旅游么?”我反复问了几便。 专家用一种看牲口冷冷的眼光,不耐烦地告诉我,养两三天就可以了。看来是卖方市场, 态度这么差。 虽然我将信将疑, 但还是下决心完成这次已计划一个多月的北极行。

“你要拿掉几颗牙?”, 我迷茫地看着专家, “谁是医生呀?”我心理嘀咕着。“你是专家, 我怎么知道”我狠狠地回答。我的态度,让我吃尽了苦头。专家没再和我讲话,接着我就失去了知觉。等我醒来的时候, 我以坐在了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了。身上软软的,脑子木木的,忘记了怎么坐在了这里。在上衣兜里发现了一张处方及一张手术后护理须知, 才想起刚刚做完手术。问护士接下来要做什么, “回家吧”回答这么干脆。“别自己开车回家”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温暖。

在温哥华机场见到表姐时,嘴里还有点隐隐做痛。在卡尔加里转机后, 经过了4个多小时的展转后,飞机终于降落在YELLOWKNIFE 机场。飞机降落前, 机长报告了地面的最低气温—零下30度,如果有WIND-CHILL,可达到零下50度。听到广播后, 机上的气氛一下子凝结起来,尤其坐在后面的日本旅行团,听翻译讲解后, 个个张大了嘴。但随之,机上又沸腾起来。大家都摩拳擦掌,想一领这极地的刺激。 飞机停稳以后,每个人都开始包裹自己,就连空姐也不例外。机场太小, 没有登机桥,也没有大巴,只能走到候机楼里。下了栈桥,走在吱吱作响的雪上,并没有象想象的那么冷。在往前走,就感觉不对劲了,尤其当小风刮来,一种神秘的,由里向外的冷使自己毛骨悚然。一种血管被冻僵的感觉,大家都不约而同加快了步伐。刚刚下午3点,天已黑下来。四周灰白雪天一色,跑道上孤零零地停着栽我们来的瘦骨嶙峋的,被冻僵波音737。远处,小小的侯机楼惨白的灯光,向这一行肃然急行的队伍发出了温暖的召唤。

小小的侯机楼一下子被冲进来的这群人挤满, 寂寞很久的工作人员立刻打起了精神,迎接我们这些不速之客。室内的温暖一下子让我们紧张的情绪松懈下来,大家有的忙着取行李, 有的大声议论着刚才下飞机时的感受。我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, 这是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候机楼, 非常小,所有的进港出港都在一个大厅里办理。整个大厅都是用一根根的原木装饰起来,去皮的原木上涂着亮亮的松油类的涂料,散发出淡淡的甜香。里边的装饰更是独特,在大厅的中央及四周每一个角落,都布置着各种动物的标本,最多的是灰熊。加拿大向来保护野生动物,不知什么时候残杀了这么多的动物。

所订旅馆的SHUTTLE-BUS迟到了几分钟,我们和同机的十几个日本游客最后离开了机场。坐在车上, 没有一个人讲话, 大家都深长了脖子向车窗外张望,迫不及待想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。可是外面黑茫茫的一片, 连一颗星星都看不到。机场渐渐被远远地甩在了车后, 刚才还灯火通明的, 现在看起来就象一堆篝火了。先前离开的车尾灯也看不到了,我们的车好象正开向一个无底的黑洞。只有汽车刺眼的大灯照着远远的“路面”—其实根本看不到路, 全是白白的一片,只有前面车留下的车辙, 使我们意识到司机还没有迷路。

汽车翻过了一座雪山, 突然前边的天空变成了橘红色,好象是云彩在燃烧。大家都激动地惊呼起来,“北极光!!”虽然司机听不懂我们喊的中文和日文,但凭经验, 他也知道我们在喊什么。“这是我们将要到达的YELLOWKNIFE城市的灯光,映照在天空的光芒。”司机向领队的日本翻译解释到, 腼腆的日本人各个有点难为情。但我还是很激动,自己开了多年夜车,还从来没有见到这种奇观。这可能是因为极地特有的黑暗,在加上加拿大充足的电力,造成的反差吧。

在YELLOWKNIFE INN 酒店CHECK IN 的时候,听到当地导游向日本团介绍两天的旅行计划时, 我们三个真有点想加入他们团队的冲动。因为他们不单看极光,还要观看爱斯及摩人冰上捕鱼,坐狗拉雪橇,雪山篝火晚会等。但是自己探险对我的吸引力更大些。进入房间后,吕盈和表姐整理东西,我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取我已订好的车。

走出酒店的大堂,一股冷风让我打了冷战,想起传说东北有人冻掉了耳朵故事, 赶快把极地衣的帽孑拉上,护住了头。刚刚五点多,街上己见不到人影, 车也不多。不知到城里有多少人正点坐班。路灯发出耀眼的光芒, 让人无法直视。马路巳找不出任何痕迹, 雪和盐已不知铺了多少层。幸尔租车的地方不远, 不然找个人问路都很难。

拿到车以后, 心里蹋实多了, 在零下50度的地方散步是一种自杀的行为。车还不错, 6缸 GRAND JEEP,车上有全球定位及恒温系统。车行告诉我如何使用两件重要的东西:第一,雪铲和垫板,自救使用。第二,电源插头。“车还要充电吗?插在那里呀?”我不解地问。原来这里太冷, 防冻液已不管用, 长时间停车一定要插上电源,以保持温度。这里所有路边停车的地方都有插座。“COOL!”我对新鲜的东西向来感到兴奋。

回到了酒店,迫不及待地拉着吕盈和表姐上了车,先兜兜风再说。车开在路上感觉很奇怪,其实下雪的天也开过很多次车,但在这种似路非路的雪盐路面上还从来没有开过。尽量保持车速,虽然知道配备了雪胎及ABS, 但心里还是没有底。前面又没有车可以跟着走,又看不到车辙,只能瞪大了眼睛,不要撞上路灯。慢无目的在城市里乱撞,几乎没有看到一个行人,看来撞到人的危险是没有了。

连周边小镇全加上只有一万八人口的YELLOWKNIFE,还真不小,开了半个多小时, 也没有转遍,只不过没有什么好看的。宾馆到是不少,看到了五六个,看来是旅游胜地。 路过YELLOWKNIFE HOSPITAL 时,我不禁吃惊地问吕盈,“一万多人的小市,盖这么大的医院干吗?”。吕盈看我东瞧西看,有点紧张 “专心开车!这可能是整个西北州唯一的一个医院吧。”。在路边,看到了许多拖车型的民宅,就是那种有四个轮子的,整个家拖起就走的。看来这里有很多现代游牧民族。我一个朋友在边远小镇买了这样一个家,还真不错,装修的很讲究,洗澡间厨房客厅一应俱全。面积也有50-60平米,折合RMB不到20万。

开始下雪了,前面看到了一家中餐馆,兴奋地停下车。看来中国人是伟大,南到非洲,北到北极,中国人吃的文化无所不在。老板娘是香港人,定居这里已二十多年。看到表姐日本人的样子,她一直和我们讲英文,当我用半生不熟的广东话交谈时,她的脸一下子绽开了花朵“你们是大陆来的吧?”看来我们是这里的稀有动物了。老板娘非常热情,但大厨做出的饭实在不敢恭维,可能太久没喂中国人了—世界上吃饭最挑剔的人种。

吃完饭后,下车几次也没有看到极光,只好先回酒店。听前台的服务生讲,冬天不是看极光的最佳时间,要等到八月底机会才多。另外,城市灯光太强,要开到50公里以外 GREAT SLAVE LAKE 边上的一个小岛上,才是最好的位置。回到房间,打开地图,计划着明天的行程。白天可以到150公里外的DENE族原始部落聚集地看一看,晚上再到那个半岛上看极光。要开一天的车,看来得早睡了。

由于室外的温度太低, 房间里的热风只能死命地吹,结果是得空气异常干燥。我和吕盈把浴缸放满了水,所有的浴巾全部打湿,效果不是很大。在这种干燥的空气里, 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凌晨一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。刚刚入睡,走廊外大声的吵闹声又把我们惊醒。持续了二十多分钟, 看来没有停止的意思, 把门打开一道缝,看到外边四五个土著印地安人,手里拿着酒瓶在大声聊天。天那, 这是YELLOWKNIFE 最好的酒店,半夜居然有人在走廊里喧哗。早就听说印地安人天天喝的烂醉,也不干活,果不其然。打电话到前台两次也没有效果,看来在哪国少数民族都是不好惹的。我不怕, 因为在这里我们也是少数民族。只穿了一条短裤,光着膀子,我走出了房间。虽然没有练过功夫, 但身上不多的肌肉也可以吓他们一吓。
走到他们面前,看到五个人里没有一个比我瘦弱的,于是我满脸堆起了笑容,“可不可以稍微放低一点声音,我想睡上几个小时?”也许是看在很早以前我们是同类的份上,他们对我非常友善。

早上7点半被电话铃叫醒的时候,嘴里痛痛的,照照镜子,不好,脸肿都起来了。吕盈看到我的样子,非常着急,“表姐真是的,刚做完手术,就得陪她跑到这个鬼地方来,不成今天别出去了。”每次我生病,吕盈都比我还急。“准备了这么久,跑了这么远,不是来睡觉的,走吧!” 看看窗外, 天还很黑。匆匆吃完早点,8点钟准时出发。车子一下子就发动起来,看来外接电源的保温设备还是非常有效的。最后看一眼定位仪,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东经245.51度, 北纬62.82度。向北,这里是公路的尽头,再没有其它的城镇。向南,离最近的城市EDMONTON 1512公里,沿途也没有任何城镇。一条孤零零的公路,#3 转#4,连接着这两个城市。我们要去的地方,就是沿#4 HIGHWAY 135公里外的EDZO。 

确认好方向,出发!虽然脸越来越肿, 但每次自架车旅游出发时的兴奋的心情还是油然而生。把车内温度定在25度, 很快就暖和起来。由于是星期六,街上的车很少, 花了5-6分钟就开出了市区,上了开往DENE聚集地EDZO的 HIGHWAY #4。天刚刚放亮,但云彩很厚,不时还飘下几朵雪花,壮丽的日出景色是看不成了。低头看了一下仪表盘,外边的温度是零下35度,比昨晚暖和些。道路上的积雪很厚,虽洒了盐,但比镇里难开多了,只能沿着其它车留下的车辙开。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回来,还是咬着牙把车时速60公里以上。

开了一个多小时,只碰到了一辆迎面开来的车。天已全亮了,四周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。路边的树非常繁密,高高的松树每棵都有50 多米高, 一米来粗。每棵树从枝到主干都被厚厚的雪包裹起来,而且全都实实地冻在了一起,象一层雪壳。在这冰松,雪松茂密的原始森林里,只有我们三个人,太静了,只有车发出唰唰的声音。不知不觉产生了一种幻觉,好象我们行驶在一个静止的画面里,四周一切都被冻结。猛然间,100米外冲出了一队庞大的东西,看清了,是MOOSE-- 麋鹿。赶紧采取紧急措施,一把把自动变速杆推到了最低档。多年雪地驾驶的经验提醒我:慢慢踩闸,慢慢来。虽然有ABS,再加上我的紧急措施,车还是象喝醉了一样,向左右乱滑,潜意识让我把方向盘向车滑的方向打,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冲到树上。离鹿群10米的地方,车终于停了下来,吕盈和表姐的脸吓的煞白。受惊的麋鹿群加快了飞奔的速度,大约有40-50只, 每只都有小象那么大。

镇定了一下,继续上路。吕盈提醒我:“小心开,前边可能还有熊呢!”, “放心,老熊冬天都睡觉去了。”装作轻松,其实我的心还在突突乱跳。为了放松情绪,象往常一样, 打开音响,放上我最喜欢的爱尔兰歌手ENYA的CD。那缓慢的,悠远的爱尔兰歌声,和眼前的景色和谐及了,仿佛就是专门为这幽静,神秘的白色森林而谱写的。慢慢的,刚才紧张的一幕全部忘记了。 再往前开,透过森林,可以远远看到一望无际的雪的平原,突然想起,那不是平原而是湖,GREAT SLAVE LAKE—加拿大第九大淡水湖, #4 HIGHWAY 是沿着湖建造的。湖面上不知冻上了多厚的冰,车开上是应该没有问题的,不过我还是不想当爱斯及摩人,到冰上去捕鱼。

车开始爬山了,虽然并不高,垂直高度最多不超过500,但路修的不好,大概是为了省钱吧,没有修成大回转的盘山路,而是小回转的之字型。车子开始不听使唤了,有点象开碰碰车的感觉,车轮不服从方向盘的指挥。有两次,四轮驱动的车在原地横着打滑,斜眼看了一眼左边的悬崖,有恐高症的我开始紧张, 吓出一身冷汗来,掉下去就玩儿完了。查看了一下坡度表,32度,不算太陡,但路实在太滑了。转念又一想,这辆越野车的性能是顶级的,如果她爬不上去,别的车更上不去了,现在是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候。心里定下来,慢慢的也适应了这种地形,也找到了窍门,油门要慢慢地踩,越不走,越不能用力。车完全能控制了,渐渐地开始享受这种雪坡开车的乐趣。开了20多分钟,车上的高度显示仪提醒我现在的高度是海拔726米,上升了528米。终于到了山顶,眼前顿时一亮, 远处,左面是一望无际的GREAT SLAVE LAKE, 右边是连绵的白色群山。近处,密密麻麻的冰松连成了一片,只是树比山下的矮了许多,好象是一片结了霜的麦田,不对,这种形容也不恰当,但很难找到更形象的对比景象,太奇异了。毛绒绒的森林里上,飘着一层淡淡薄雾,站在这看不到边际的用雪包裹的湖与群山的怀抱里,感到我们的车和人都太渺小了。

下山的时候,我比较有经验,因为经常上山滑雪。长时间开下坡路,不能用闸太久,否则过热而失灵,尤其是冰雪的路上,非常危险。如果车有巡航系统,最好使用,否则可把挡位换到最低挡。我打开了巡航系统,把时速定在40公里。车平稳地下降,时速50公里,由于是大下坡,比定速快一些。到太陡的地方,如果车速加快,就用方向盘上的调速器减速。象玩游戏一样,不知不觉已下了山。

早上11点10分,终于看到了一个加油站,我们的目的地也到了。这是一个坐落在一块洼地的中等村落,紧靠着湖边。开进了村落,迎接我们的是一群狗,有六只,高大的,长的象狼的长毛狗,眼睛发着灰绿色的光。我知道这是加拿大有两千年历史的纯种INUIT狗,北极都是用它们拉雪橇的,应该是非常友善的,但有时也非常凶猛。六只狗没有一只叫的,也没有列队欢迎我们,而是并列一排当住了我们的去路。表姐最怕狗了,看到这么一大群,吓的在车里哇哇大叫,这种声音比看到这么一群不友善的狗还让我受不了。想下车,劝狗让开路,但看到那六双冰冷的绿眼,我又犹豫起来。幸好一个满身穿着毛皮的印地安人赶着十几只狗拉的雪橇飞奔过来。只听他呼啸一声,那六只狗就夹着尾巴向远处跑去。本想下车,向此人道谢,但他只是冲我笑了笑,架着雪橇呼啸而过。看来这里的土著人非常友善,但不愿意和外人交流。

村庄大约有五六十人家,布局非常分散,房子基本都是用原木搭建起来的尖尖的木屋,有高有矮,但都分不清有几层。街道上的人很少,小孩子也没有,只有两家人在装订房子,可能是太冷的原因吧。家家门外都停着几辆雪橇,看来是这里冬天的主要交通工具。村庄里通了电,而且很多家房上装了卫星天线, 也看到了很多停在家门口的小卡车,不过大部分都被雪埋上了,这里的印地安人的生活已经很现代了。湖边还有几个人在整修船只,那是一种用长木条订起来的船,有十几米长,上面雕上了精美的图腾。原来还以为他们还是用独木舟,看来也进步了。雪地里鼓鼓的小堡,可能埋的都是这种船。修船的人看到我们的车开过来,停下手里的活,看着我们。

停下车,打开车门,那股已经领教过几次的刺骨冷风向我扑来,想缩回去,但又怕吕盈和表姐笑我,硬着头皮向印地安人走去。三个人看到了我这个黄皮肤的中国人,露出吃惊的表情。虽然他们都不太善交流,但非常友善,而且英文讲得都不错。经了解,村里很多人冬天都搬到YELLOWKNIFE 镇里去做工,夏天有些人再回来打鱼, 冬天已没有人在冰上捕鱼了。在这个每160万平方公里只有5人的地方,劳动力是非常缺乏的,捕鱼已不那么重要了。他们又告诉我,村里所有采购都是到加油站。本来想提议到他们家去看看,但看他们这么忙,实在不好意思。

本来想多逗留一段时间,但我的脸肿的越来越厉害,再加上在天黑之前赶回去,决定原路返回。开回加油站的时候,这里的油价比镇里贵出许多。看了一眼油表,还有三分之一,开回YELLOWKNIFE应该是没有问题。一般回程的路都是比较辛苦的,因为来时的那种新鲜刺激感已经没有了,剩下的就是急于赶回家。离YELLOWKNIFE还有三十公里的时候,油表提示灯亮了起来,心理有点紧张。虽然凭经验,提示灯亮起来的时候,一般都可以再开上50公里左右,但那是我们自己的车,这辆租来的车就没有把握了。想想在这极地的森林里,一天都见不到一两辆车,再加上零下40度的气温,如果车趴下就死了。心理一紧张,脸肿的更厉害了,为了省几块钱,丢了小命就惨了。已经下午两点半了,天渐渐地黑下来,突然,车里的指示灯和车外的大灯同时亮了起来。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,这下死了,没油了!但车还在动,不象是油用尽的样子。忽然想起,美国最近推出的几款汽车,配备了自动天黑亮灯的功能,应该这辆车就是其中之一。就这样,战战兢兢把车开回了YELLOWKNIFE。看到加油站的时候,就象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。

吃饭的时候,我的脸已经肿的象两个大皮球,而且觉得非常沉重。嘴已张不开,只能点了一些炸鸡,撕下来,塞到嘴里。吕盈非常着急,劝我晚上不要再出去了。但固执的我,向来不愿意改变自己的计划。晚上7点中,我们又出发了。沿着GREAT SLAVE LAKE 开向白天相反的方向,30公里外公路的尽头--DETACH,去看北极光。开出城外六公里左右,前面的路越来越黑了,只能借着车邓看到50米左右以外的地方,两边是什么东西也看不清。透过反光镜,后边的城市的灯光映照着天空,发出一片橘红色的光芒。再往前开,反光镜里看到的光已非常暗淡,四周显得一片漆黑。开了这么久,也没有看到一辆其它车,连车灯也看不到,同时,嘴里越来越痛。这时我心理产生了一种恐惧感,万一车一头扎在雪里出不来,我们起不是将冻死在这里。想到这里,我对吕盈和表姐说:“乌云这么厚,星星月亮都看不到,北极光今天恐怕是看不成了。”吕盈听到我这么说,大大地松了一口气,她一直担心我的病情。停下了车,做三角掉头,由于看不到路旁是什么,有多宽,所以非常小心翼翼,生怕掉到湖里或扎进雪堆。

回到了酒店,照照镜子,我的脸已肿的不象样子。吕盈劝我去看医生,但我想这么晚了,又是周末,去哪里找牙医。到晚上12点中,我的脸已沉重的象铅坠,不叫医生都不成了。吕盈急得直哭,翻黄页,打遍了所有牙医门诊及紧急电话,也没人接。又打电话向酒店求救,这里的人非常帮忙,几乎所有的夜班人都帮我想办法。有人提议,今天是周末,有可能牙医还泡在酒吧里,于是几个人分头开车冲向几个不同的CLUB。过了十几分钟,果然有人找到了一个牙医,而且还把他几个酒友带过来。看来明天我的病就会成为这个边陲小镇酒馆里品酒的话题了。他们看到我的脸时,个个瞪大了眼睛,好象看怪物一样。医生看到我的样子,也非常着急,让我们上了他的车,冲向诊所。

这是一个带着浓重苏格兰口音年轻的医生,他的诊所也满大,而且装备优良。进了诊所,我和吕盈都松了口气。X光检查后,他告诉我没有发现碎牙残留在口腔里,应该没有大的问题。他怀疑是口腔里充满了淤血,可以帮我放出来。打完麻药后,他用钢签在我的嘴里扎了半天,也没有放出血来。虽然打了麻药,最后都感到了钢签的刺痛。医生也满头大汗,可能这个全温哥华只有两个专家能做的手术,一般的牙医是看不出毛病的。最后他建议我去YELLOWKNIFE HOSPITAL的急诊室看看,那里虽没有牙医,但可能会有一些其它办法。回到了酒店,放下的心又沉重起来。没有别的办法,只有开车到医院看看再说。当医院值班的护士看到了我的脸时,张大了嘴,说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能长这么大的脸。接下来就是打点滴消炎,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………..

为了我的病,我们只好缩短我们的行程。坐在飞机上,我发誓,一定回去找那个“兽医”算帐。望着飞机下边那一片白色的大地,让我回忆起去年在夏威夷渡假的情景,那暖暖的海滩,透明的海水,于是我对吕盈和表姐说:“今后我发誓,再也不到寒冷的地方来渡假了,下次我申请去泰国!”…………


本贴由dan于2001年8月28日在〖深圳磨房〗发表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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