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,我们一起出门
 
 

 

向日葵.月光.及臭美

by 别人

这是一段黑暗的日子。黑暗是因为夜晚的记忆总是多于白天。

但有一天我突然在早上6:00醒来,拉开窗帘,看阳光打在对面灰褐的房 顶如朵朵莲花盛开,我就打算对世界改变观点。往往美好就在此刻发生。

公司派车送我们去崆峒山。

车出城市 ,大路朝天,所有不快以相等速度反方向逝去。司机不到6岁的女儿及其可爱,有板有眼学着CD唱《爱一 个人好难》,惹的我偷笑不已。

开阔让目光放肆。向日葵!我看见了, 成片成片,仿佛千万个太阳升起在平原上。地里,农人光着膀子挥动农具,在他们的院子和晒场上,麦剁垒 的老高,“向日葵是属于我的!”我仿佛嗅到凡高夹着画夹,叼着烟斗在乡间走动的痕迹,这些熟悉的场景是 让他疯狂的诱因吗?阿尔的太阳,他体内潜藏着太多的激情,他听见太多的声音,但他的躯体最终无法开放 成一朵向日葵照亮生活的阴翳,却向内燃烧焚毁了自己。记得当年看他的画册和他的书信集,读到他每一次 发狂之后说:能重新坐到画架面前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情。我就感到的震撼,而后来麦地里那声枪响则让我颤 栗。

了解崆峒山更多是在金庸的武侠小说上。在312国道上奔驰了5个多 小时,我终于穿越过侠义江湖的风风雨雨站在它面前。山并不高,但它的另一种高度却让我无从攀爬,道教 第一山都有些什么传说呢,我无暇去细考,黄帝问道于广成子的年代都足以让我苦恼。好象道家和道教是有 区别的吧,老子关于道的阐述中包含着一种朴素的唯物思想,而后来的道教却搬神弄鬼,还把老子奉上太上 老君的宝座,着实有点讽刺意味。

我飞快地在老君山顶转了一圈,就沿 着往南台的山径跑到临崆峒水库的悬崖边,这里没有游人,视野开阔,我在那儿干了点坏事,觉得很是荡气 回肠。后来我看地图知道,崆峒山前峡为泾水萦回,后峡为胭脂河环绕。才知道“泾渭分明”的泾河原来流经这里。

由于山顶客房已满,我们只好驱车回平凉落宿。平凉是古长安西 进北上的要冲,依六盘三关之险,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。公元358年,前秦王苻坚欲讨前凉州,于高平镇设 平凉郡,取平定凉国之意,平凉由此而得名。我曾想可以在城中寻见些古城墙的遗迹,失望也是必然的,历 史毕竟是历史,属于那种上当地博物馆查考的东西。

晚饭后,我开始丈 量这个小城市,从东向西,又从西向东,没有什么新鲜感也不陌生。在人民广场上有个露天摄影展,广场角 落上两个小伙子把自己收藏的磁带书籍CD摆在地上卖,我看了一下,多是中外摇滚方面的,当时我心里一 动。后来不断见到书画廊,以及田震要来开演唱会的海报,在繁华街道的两旁。

我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。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地方这么多人在街上走来走 去,不是蓄意要消费什么,只是很平淡地享用一个平常的夜晚——走来走去,象个主人。给我的印象是:这 里热闹却不喧哗,商业味不掩平常心。我想,难道是道教千百年对当地人民心性的教化使然?

前不久在文化坛里有人提起了佛教对藏族蒙古族等彪悍民族的瓦解,还 提到有人认为也是佛教使汉族的勇武精神消磨成宋、明的懦弱。道家的“无为而无所不为”等哲学思想据说是 适合在乱世指导人们行为的吧。平凉如果在古代作为军事重镇存在,本身又是回汉两个民族的结合部,朝代 的变迁和民族政策的冷暖都可能直接成为该地动荡不安的因素。在一个有着坚定的伊斯兰教信仰的回民旁边 ,汉人择“道”自立或度过纷争应该有一定的道理。不过,这些观点纯属一个没有文化的人瞎抱文化的大腿, 倒希望谁能帮我补上这一课。

我买了杯鲜榨西瓜汁,喝完了才发现整条 街找不到一个垃圾桶,但这里始终给我干净的感觉。我琢磨这个现象觉得挺有意思,之前已经知道这里不出 售当地地图,后来又发现这里的的士也是不标价的,5元可以满城跑,可能是因为地方小,也可能体现的他 们某种“无为”的下意识。(再次瞎抱)

我奇怪自己动了个念头:这里一定 有摇滚。果然,我顺着公园路溜达时听到崔健的歌声,开始以为是音响,走到跟前发现原来是个乐队摆了家 伙在一个叫“穷街”摇滚专卖店里操练。我在门口台阶坐下,我是唯一的听众。不知从何时开始,吉他和架子 鼓声总会让我找到嗑药的感觉,我就在那强劲的节奏和苍凉的solo中“飞”啊飞,一会儿无思无欲,一会儿物 是人非。这一夜的摇滚让异乡故乡的概念模糊得不可分辨。

半夜我躺在 床上无法入眠,天空挂着一轮满月,月光清凉得可以让梦境冷却,让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返回历史的废墟。 在那时,我象一位真正的画家再次想起向日葵,想到黄土地上这些迷失转向的脸庞,在水样的银光中坚持着脆弱似火的笑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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